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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钧话里话外,像是在指责君王昏庸无道,实则弦外之音直奔着肖家去的。谁不知道肖家把持朝政,偏偏说的大义凛然,大公无私。
这话由他挑出来攻击性就太强了,毕竟所代表的还是南唐。
南唐和北唐之间差点就兴起战事,这一趟来商谈也才刚刚开始,并未有结果就已经剑拔弩张。
沈棠眉头微微一皱,淡淡的说:“在南唐的时候,邵使者话很少呢,是下面的表演不合心意吗?”
邵钧看着沈棠道:“挺有意思的。”
他们两个的对话本身也很有意思,来来往往,对持的意味很强。
宴会再继续下去,一名青年站在红漆揭鼓旁,两手抑扬地敲鼓,一位青年在打板,气势顿时雄厚起来。沈棠记得这好像是北唐的一种特色击鼓,看了半天并没觉得有意思,甚至还产生了一些困倦。
她的身体不算好,南宫宸从不让她熬夜,基本上天黑下来就会搂着她早些睡,她的生物钟就设定在那眼下,已经有些晚了。
但是很显然,这场宴会才刚刚开始。
肖皇后要更加舒适一些,他并不拘泥于一国之母的风姿,反而显得很轻松,由于北唐的桌椅都是矮桌,小凳,于是在桌下面变盘膝而坐。沈棠离她近,自然看得见。
肖皇后察觉到了沈棠打量的事情,不慌不忙地给了她一个含着笑意的眼神,紧接着对着身后的婢女小声的吩咐着什么。
没过一会儿那宫女便下去,挥退了原本击鼓的青年,然后重新招了一组乐师,五个奏乐人横坐一排,各有自己的动态,虽同列一排,但也没有感到整齐统一的滞板,旁边一名打板男子坐姿端正,吹奏管乐的女伎们妩媚动人。
沈棠作为一个通晓音律的人,对于这首曲子还挺喜欢。
肖皇后看着沈棠神态轻松,勾起唇边:“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,倘若不是宴会而是私下里,我也可为你唱一支《黑漆弩》来劝酒,省得你杯酒不动。”
每当举杯的时候,沈棠都会装模作样地把杯子举起来,但实际上只是抿了抿并没有咽下去。她并不擅长喝酒,也不爱喝酒,再加上吃着药,怕与酒力犯冲。她道:“长巾阔领深村住,不识我唤作伧父。掩白沙翠竹柴门,听彻秋来夜雨。闲将得失思量,往事水流东去。便宜教画却凌烟,甚是功名了处?皇后娘娘,这是郁郁不得志的人所唱的诗,与你我并不相通。”
沈棠看得出来,肖皇后没有那么通文墨。
肖皇后爽朗一笑:“我只听人唱过一次,就是邵使者口中的贤者,"便宜教画却凌烟,甚是功名了处?"这句便挺有意思,奸相权佞虽然有本事把自己的画像刻在凌烟阁上,可是无法真的不朽,那也不是所谓的功成名就。而诸如自己这样的忠臣,虽身在乡野,不为人知,但是一身正气,为国为民,就不用将功名篆刻。我那时便牢牢的记下,他日喝酒是用作消遣一定有趣。”
这就是深深的嘲讽了。
沈棠并不接话。
肖皇后对她道:“你要是累了的话,后面要休息的地方可以去略坐坐,这场宴会还有很久才能结束。”
沈棠的确有些疲倦,便微微颔首,在宫女的搀扶下退了下去。
后殿果然有准备好的休息场所,红烛已经点燃,床帖拉开,被子堆叠,枕头也已放好。
她坐在床边也不脱鞋,就侧身躺了下去,宫女在旁边轻声道:“我在这陪着……姑娘……王妃娘娘。”
肖皇后从前都没有提过沈棠的身份,如今突然点爆也不知意欲何为,但至少从称呼和待遇上要发生很大的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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