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10 过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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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残烛灯光微弱，一只老鼠慢慢爬过灯架。

月色微明，院内风吹竹动的剪影，模糊的映照到窗纸之上。

沈棠白天睡多了，晚上反而有些睡不着，来回翻了两次身，身边的南宫宸就抱住了她。

“娘子睡不着？”南宫宸睡着了还带着一些鼻音，半梦半醒的这么问着。

沈棠“嗯”了一声，随即道：“我发烧感冒你就这么搂着我，小心也生了病。”

南宫宸打了个哈欠彻底，醒了过来，从床上爬了起来，点燃了灯上的烛火，然后将炉子上温着的药端了下来，到了杯水，端到了沈棠身边，这才笑盈盈的回答：“我今儿个摸你的脑袋已经不烧了，再喝点药巩固一下，病情很快就会好。”

沈棠虚弱的爬了起来：“可我还是觉得浑身无力。”

南宫宸心里一沉，面上不显，若无其事的说：“人一生病总要休养些日子，你这才病了几日，我估摸着小半月你都下不来床，二哥已经置办好了新年要用的东西，我们两个在厨房里忙活做菜，到时候你看一看外边的鞭炮响，吃一吃饭菜即可。”

沈棠：“我想起了前年七夕，水西亭边，当时时值傍晚，夕阳返照，亭边翠竹森森，几只蜻蜓在花影中嬉戏翻飞。也是咱们两个加二哥，沈萱那天跑出去玩，也不知见谁把二哥气坏了。”

南宫宸笑了起来：“我觉得二哥知道是谁，因为他没去找。”

沈棠靠在他的怀里：“天下有情人在一起实则太难，我能跟你有一朝一夕，便已经心满意足。”

南宫宸怕她察觉到了什么，立刻道：“你在胡说些什么？我还要跟你看遍世间最美丽的景致。”

沈棠：“我已经看过了，我记得你有新婚宴那天，抵达梁王封地，宴请诸多宾客，虽说都不认识谁。但那日我很开心，迷茫的夜色中，一望千里，薄云正在天地相接处延伸、涂抹。天色已经暗淡下来，你催促僮仆迅速点上灯烛，觉得今夜天公作美可观星。可我那日瞧着天上没什么星星，寡淡无趣，但因为你说美丽，我竟也觉得真的美丽。后来酣饮美酒，一直到了斗星倾斜的深夜，那些客人才陆续告辞而去。你我本该疲累，我也的确身子不舒服，但却迟迟不想休息，就想望着澄碧的天空，它犹如一池清水，让我喜欢。我手执绫罗小扇扑打萤火，你还夸我天真烂漫。”

沈棠说到后来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，就是东抓一下西说一下，恨不得把所有的景致都融到一起。

南宫宸没有说话，沈棠记错了，她把好几个画面融到了一起去。

他不清楚是因为时隔久远，所以记忆不真切，还是疾病让沈棠的记忆发生了错乱。

他伸手摸了摸沈棠的脑袋，说：“你想不想回家？”

沈棠喃喃道：“想，我还想见一见我父亲，想问问他这些年都去了哪，为什么丢下我和妹妹？娘亲是否还活着？”

南宫宸亲吻着她的额头：“我们很快就都会知道的，等着年后，我们就去。”

他拼命的给沈棠一个念想，想要撑住她的心火。

人的执着是可以支撑起一切。

大概也抱着几分冲喜的心态，新年明明只有三个人，却布置了许多东西，鞭炮一串一串的买，在外边放的那叫一个热闹，邻居家的孩子都趴在墙头上看，沈南槿板着脸给他们发红包。

异国他乡的新年毫无疑问会冲淡很多喜悦情，大家只是吃了些东西，又请人来收拾了一下屋子，这里冬天有一种颇为漂亮的画，只是价格昂贵，但仍旧买了许多来装点，晚上守岁的时候玩了会儿扑克牌，沈棠连赢三把心情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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