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傅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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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刚出口，今明就感觉自己有点冒失了，交浅言深都算不上，因为加在一起就说了两三句话。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身份，他也就略略的安了安心。

“前汉二百一十，后汉一百九十六……唐二百九，认真算起来竟是唐朝时间最长。”傅山仿佛抓住了什么，又一时想不明白哪里不对，恭敬的问道：“大师，大明立二百六十年，然武力鼎盛，二十多年前有万历三大征；士人昌明，虽有空谈之风，但有识之士亦学以济世；百姓安居，偶有山贼，不足为患啊，请大师解在下之惑。”

今明想了想，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于是又装起了神棍：“不识庐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。按我师所说，这就是历史周期律，当周期律起作用时，非人力所能为。其兴也勃焉，其亡也忽焉。花开有花落，人有生死，我们头顶的这轮太阳，亦有生灭，不过我们人类如秋水中夏虫一样，无法查知而已。欲知其中的道理，非一人一世可为。”

“若真有那一天，伯夷、叔齐不食周栗，陆秀夫蹈海而亡，青竹施主当早作准备，不要学我那大师前辈，到了三十八岁作出悔恨之诗。”又见傅山一脸凝重的思考着，今明也不打扰，只是跟着他无意识的走着。

傅山一路走，一路念叨着三十八岁尽可死，栖栖不死复何言，仿佛写诗的就是他自己，突然，他转头问向今明：“未真大师，你这位前辈是何时人物？”

“我这位前辈名号已失，是衣冠沦丧时人，少年时乃读书天才，中年道、儒、佛、医、诗、书、画、武无一不精，时人谓之学海，晚年出家寿阳五峰山龙泉寺。”这实际上说的就是傅山本人的简历，但是面前的傅山现在才二十岁，还没有这样的经历。也算是今明的恶趣味吧，先在他面前引用他的诗，后编撰他本人，还暗暗的想，本人和本人之间是不是会特别有共鸣？

“真有其人？如此人物，应当如雷贯耳，在下孤陋了。”

“并不是你孤陋，只是现在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，我曾有幸看过他不少诗作，芟苍凿翠一庵经，不为瞿昙作客星。既是为山平不得，我来添尔一峰青。”今明心里叹了口气，果然谎言一开头，就要无穷无尽的继续下去。好在趁着刚才傅山愣神的功夫在手里的诗词软件里翻到了不少诗。

傅山想了想，很有共鸣的说道：“若是真有衣冠沦丧的一天，我当如这位大师诗中所说，三十八岁尽可死，绝不学那赵孟頫。”

“若是没有衣冠沦丧，倒是有一像汉高祖刘邦一般的人物起于微末，建立新朝呢？”

只见这位尚在年少的傅青主脸上一阵红，一阵白，显然在做思想斗争，今明想到后世记载傅山在面对起义军攻入山西时，在山西造谣李自成的种种，以及几十年对明朝的怀念，不禁想到了一句话，十年饮冰，难凉热血。他这是一生都是热血啊，不曾对世界妥协。

今明抬眼看到了路边的当铺，还有不远处的悦来客栈，打算跟他告别了：“青竹施主，这几天我欲住这悦来客栈，方才有点交浅言深了，失礼了，施主若是有意，可来找我续谈。”

说完，今明转身就往那当铺走去。傅山闻言朝着他的背影说道：“若真如此，我当学伯夷叔齐，愿做大明之遗民。”

今明回头看了看傅山，打了个佛号，转身往当铺走去。

走进当铺，只见当前是一道屏风，转过屏风，一个高高的窗口现出一个老头来。老头看了一眼今明的穿着，知是有身家的人，忙招呼道：“小师父，这边请。”

今明掏出带过来的不锈钢镜子，对那老头开口就来：“掌眼，此乃天外陨金，从深山中得来，日久不锈，性质如钢，得到后，经历十几次研磨，成此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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